公讳奎,字宿艺,姓薛氏,绛州正平人也。三世皆不显,而以公贵。初,太宗皇帝伐并州,太师①以策干行在,不见用。公生十余岁,已能属文辞,太师顾曰:“是必大吾门,吾复何为?”乃不复事生业,务施贷以赒乡闾。后五十年,公始佐今天子参政事,为世名臣,如其言。初举进士,为州第一,让其里人王严而居其次,于是乡里皆称之。淳化三年,再举乃中,授隰州军事推官。始至,取州狱已成书,活冤者四人。用荐者拜大理寺丞、知莆田县,悉除故时王氏无名租,莆田人至今以为德。及居蜀,尤有善政。民有得伪蜀时中书印者,夜以锦囊挂之西门,门者以白,蜀人随之者万计,且观公所为。公顾主吏藏之,略不取视,民乃止。老媪告其子不孝者,子诉贫不能养。公取俸钱与之,曰:“用此为生以养。”母子遂相慈孝。人皆以公为仁恩。蜀人喜乱而易摇。公既镇以无事,又能顺其风俗,从容宴乐。及其临事,破奸发伏,逆见随决,如逢蒙之射而方朔之占,无一不中。拜参知政事。公入谢,上曰:“先帝尝言卿可用,吾今用卿矣。”公益感激自励。而素刚毅,守节不苟合,既与政,尤挺立无所牵随。欲绳天下,无细大,一入于规矩。往往不可其意,则归卧于家,叹息忧愧,辄不食。家人笑其何必若此,公曰:“吾惭不及古人,而惧后世讥我也。”明道二年,明肃太后欲以天子衮冕见太庙,臣下依违不决,公独争之,曰:“太后必若王服见祖宗,若何而拜乎?”太后不能夺,为改他服。太后崩,上见群臣,泣曰:“太后疾不能言,而犹数引其衣,若有所属,何也?”公遽曰:“其在衮冕也。然服之岂可见先帝乎?”上大悟,卒以后服葬。以疾告归其政。天子曰:“吾不可以数烦公。”乃诏优公不朝,而使视事如故。居岁中,数以告,乃得还第。景祐元年八月庚申,公薨于家,年六十有八,赠兵部尚书。太常议曰:“谥法:一德不懈曰简,执心决断曰肃。今其状应法。”乃谥曰“简肃”。
公諱奎,字宿藝,姓薛氏,绛州正平人也。三世皆不顯,而以公貴。初,太宗皇帝伐并州,太師①以策幹行在,不見用。公生十餘歲,已能屬文辭,太師顧曰:“是必大吾門,吾複何為?”乃不複事生業,務施貸以赒鄉闾。後五十年,公始佐今天子參政事,為世名臣,如其言。初舉進士,為州第一,讓其裡人王嚴而居其次,于是鄉裡皆稱之。淳化三年,再舉乃中,授隰州軍事推官。始至,取州獄已成書,活冤者四人。用薦者拜大理寺丞、知莆田縣,悉除故時王氏無名租,莆田人至今以為德。及居蜀,尤有善政。民有得僞蜀時中書印者,夜以錦囊挂之西門,門者以白,蜀人随之者萬計,且觀公所為。公顧主吏藏之,略不取視,民乃止。老媪告其子不孝者,子訴貧不能養。公取俸錢與之,曰:“用此為生以養。”母子遂相慈孝。人皆以公為仁恩。蜀人喜亂而易搖。公既鎮以無事,又能順其風俗,從容宴樂。及其臨事,破奸發伏,逆見随決,如逢蒙之射而方朔之占,無一不中。拜參知政事。公入謝,上曰:“先帝嘗言卿可用,吾今用卿矣。”公益感激自勵。而素剛毅,守節不苟合,既與政,尤挺立無所牽随。欲繩天下,無細大,一入于規矩。往往不可其意,則歸卧于家,歎息憂愧,辄不食。家人笑其何必若此,公曰:“吾慚不及古人,而懼後世譏我也。”明道二年,明肅太後欲以天子衮冕見太廟,臣下依違不決,公獨争之,曰:“太後必若王服見祖宗,若何而拜乎?”太後不能奪,為改他服。太後崩,上見群臣,泣曰:“太後疾不能言,而猶數引其衣,若有所屬,何也?”公遽曰:“其在衮冕也。然服之豈可見先帝乎?”上大悟,卒以後服葬。以疾告歸其政。天子曰:“吾不可以數煩公。”乃诏優公不朝,而使視事如故。居歲中,數以告,乃得還第。景祐元年八月庚申,公薨于家,年六十有八,贈兵部尚書。太常議曰:“谥法:一德不懈曰簡,執心決斷曰肅。今其狀應法。”乃谥曰“簡肅”。
公讳丹,字文明,姓韦氏。公之父政,卒雒县丞,赠虢州刺史。公既孤,以甥孙从太师鲁公真卿学,太师爱之。举明经第,选授峡州远安令。顺宗嗣位,诏拜谏议大夫。刘辟反,围梓州,诏以公为东川节度使、御史大夫。公行至汉中,上疏言:“梓州在围间,守方尽力,不可易将。”征还入议蜀事。刘辟去梓州,因以东川节度使让高崇文,拜晋、慈、隰等州观察防御使。将行,上言:“臣所治三州,非要害地,不足张职,为国家费,不如属之河东。”上以为忠。一岁,拜洪州刺史、江南西道观察使。公既至,则计口受俸钱,委其余于官。罢八州无事之食者,以聚其财。始教人为瓦屋,取材于山,召陶工教人陶,聚材瓦于场,度其费以为估,不取赢利。凡取材瓦于官,业定而受其偿,从令者免其赋之半;逃未复者,官与为之;贫不能者畀之财,载食与浆,亲往劝之。为瓦屋万三千七百,为重屋四千七百,民无火忧,暑湿则乘其高。明年,筑堤捍江,长十二里,疏为斗门,以走潦水。公去位之明年,江水平堤,老幼泣而思曰:“无此堤,吾尸其流入海矣!”灌陂塘五百九十八,得田万二千顷。凡为民去害兴利若嗜欲。卒有违令当死者,公不果于诛,杖而遣之去。上书告公所为不法若干条,朝廷方勇于治,且以为公名才能巨,治功闻天下,不辨则受垢,诏罢官留江西待辨。使未至,月余,公以疾薨。使至,辨凡卒所告事若干条,皆无丝毫实。诏笞卒百,流岭南。公能益明。
公諱丹,字文明,姓韋氏。公之父政,卒雒縣丞,贈虢州刺史。公既孤,以甥孫從太師魯公真卿學,太師愛之。舉明經第,選授峽州遠安令。順宗嗣位,诏拜谏議大夫。劉辟反,圍梓州,诏以公為東川節度使、禦史大夫。公行至漢中,上疏言:“梓州在圍間,守方盡力,不可易将。”征還入議蜀事。劉辟去梓州,因以東川節度使讓高崇文,拜晉、慈、隰等州觀察防禦使。将行,上言:“臣所治三州,非要害地,不足張職,為國家費,不如屬之河東。”上以為忠。一歲,拜洪州刺史、江南西道觀察使。公既至,則計口受俸錢,委其餘于官。罷八州無事之食者,以聚其财。始教人為瓦屋,取材于山,召陶工教人陶,聚材瓦于場,度其費以為估,不取赢利。凡取材瓦于官,業定而受其償,從令者免其賦之半;逃未複者,官與為之;貧不能者畀之财,載食與漿,親往勸之。為瓦屋萬三千七百,為重屋四千七百,民無火憂,暑濕則乘其高。明年,築堤捍江,長十二裡,疏為鬥門,以走潦水。公去位之明年,江水平堤,老幼泣而思曰:“無此堤,吾屍其流入海矣!”灌陂塘五百九十八,得田萬二千頃。凡為民去害興利若嗜欲。卒有違令當死者,公不果于誅,杖而遣之去。上書告公所為不法若幹條,朝廷方勇于治,且以為公名才能巨,治功聞天下,不辨則受垢,诏罷官留江西待辨。使未至,月餘,公以疾薨。使至,辨凡卒所告事若幹條,皆無絲毫實。诏笞卒百,流嶺南。公能益明。
里翁犹记前朝事,五马年年上冢来。白鸟能言高桂古,黄杨合把细花开。
裡翁猶記前朝事,五馬年年上冢來。白鳥能言高桂古,黃楊合把細花開。
府公遗爱沾幽壤,礼部文章勒翠珉。寒食清明人洒饭,落花飞絮鸟啼春。
府公遺愛沾幽壤,禮部文章勒翠珉。寒食清明人灑飯,落花飛絮鳥啼春。
天上龙胡断,人间鵩鸟来。未应淮水竭,所惜泰山颓。
华屋今非昔,佳城闭不开。白头门下士,怅望有馀哀。
天上龍胡斷,人間鵩鳥來。未應淮水竭,所惜泰山頹。
華屋今非昔,佳城閉不開。白頭門下士,怅望有馀哀。
君不见昔日庐陵欧阳崇国公,没时孤子方婴童。
荒坟宿草六十载,荣光忽照重泉中。又不见道隆处士生长元之季,爵禄簪缨徒有志。
宁知身后际承平,名位一朝因子贵。泷冈阡上多松筠,白龙潭里波粼粼。
穹碑文字泣神鬼,紫诰龙凤蟠丝纶。世间父母谁无子,荣耀如斯能有几。
行路无情也动心,魂魄有知宁不喜。虽得死者荣,还为生者悲。
万钟五鼎不迨养,季路空怀负米时。百年岁月奔如马,我亦人间孤露者。
同病相怜情最真,赋就新诗泪如泻。
君不見昔日廬陵歐陽崇國公,沒時孤子方嬰童。
荒墳宿草六十載,榮光忽照重泉中。又不見道隆處士生長元之季,爵祿簪纓徒有志。
甯知身後際承平,名位一朝因子貴。泷岡阡上多松筠,白龍潭裡波粼粼。
穹碑文字泣神鬼,紫诰龍鳳蟠絲綸。世間父母誰無子,榮耀如斯能有幾。
行路無情也動心,魂魄有知甯不喜。雖得死者榮,還為生者悲。
萬鐘五鼎不迨養,季路空懷負米時。百年歲月奔如馬,我亦人間孤露者。
同病相憐情最真,賦就新詩淚如瀉。
我居在城府,再至俄二年。岂无山水心,可奈簿领缠。
今晨偶乘兴,适此宾从贤。零雨洗骄阳,谷中听流泉。
凭高快远览,正见江浮天。至人本无心,与我常周旋。
谁云唤不应,汝意自不虔。麦陇稍已滋,横水涨微涟。
佳城倚华表,拱木埋貂蝉。暮过草堂寺,借榻聊暂眠。
不复闻怨鹤,茅檐但连延。归路践落日,群峰郁相先。
回风送远响,墟里生晚烟。吾庐怅何许,东望良慨然。
我居在城府,再至俄二年。豈無山水心,可奈簿領纏。
今晨偶乘興,适此賓從賢。零雨洗驕陽,谷中聽流泉。
憑高快遠覽,正見江浮天。至人本無心,與我常周旋。
誰雲喚不應,汝意自不虔。麥隴稍已滋,橫水漲微漣。
佳城倚華表,拱木埋貂蟬。暮過草堂寺,借榻聊暫眠。
不複聞怨鶴,茅檐但連延。歸路踐落日,群峰郁相先。
回風送遠響,墟裡生晚煙。吾廬怅何許,東望良慨然。
一壑风衰二十秋,俛行诘曲翳松楸。冢前无路草欲没,泉下有知山亦愁。
翁仲不言关气运,衣冠如在想神游。何年夹道虬龙侣,泪湿春泥儿白头。
一壑風衰二十秋,俛行诘曲翳松楸。冢前無路草欲沒,泉下有知山亦愁。
翁仲不言關氣運,衣冠如在想神遊。何年夾道虬龍侶,淚濕春泥兒白頭。
一壑风衰二十秋,俯行诘曲翳松楸。
冢前无路草欲没,泉下有知山亦愁。
翁仲不言关气运,衣冠如在想神游。
何年夹道虬龙侣,泪湿春泥儿白头。
一壑風衰二十秋,俯行诘曲翳松楸。
冢前無路草欲沒,泉下有知山亦愁。
翁仲不言關氣運,衣冠如在想神遊。
何年夾道虬龍侶,淚濕春泥兒白頭。
当年蛮锦织梅花,此日苍藤立暝鸦。白水碑残犹结客,颍州兵乱已无家。
何年有客常留剑,举世知谁可押衙。我一举杯浇马鬣,更从底处问侯芭。
當年蠻錦織梅花,此日蒼藤立暝鴉。白水碑殘猶結客,颍州兵亂已無家。
何年有客常留劍,舉世知誰可押衙。我一舉杯澆馬鬣,更從底處問侯芭。
本意治功徙木,何心党祸扬尘。
报雠岂教行劫,作俑翻成害仁。
本意治功徙木,何心黨禍揚塵。
報雠豈教行劫,作俑翻成害仁。
丛篁灌木丽霜晴,忠孝岩岩父子名。举扇西风虽自洁,受遗不至亦何情。
叢篁灌木麗霜晴,忠孝岩岩父子名。舉扇西風雖自潔,受遺不至亦何情。
百岁谁人巧拙,一丘底处亏成。
半世青苖法意,当年雪竹诗情。
百歲誰人巧拙,一丘底處虧成。
半世青苖法意,當年雪竹詩情。
东风打梨花,病夫意瑟瑟。西山隔重湖,徘徊前复辍。
横塘鼓吹喧,知是诸郎船。
東風打梨花,病夫意瑟瑟。西山隔重湖,徘徊前複辍。
橫塘鼓吹喧,知是諸郎船。
宣公辅政称名臣,谏诤下惮批逆鳞。兴元戡难勤赞助,转危而安此一人。
乾坤几劫沧桑改,齐女门东古坟在。松楸羊虎已销亡,枯柏杈丫数百载。
圣代深嘉内相贞,敕修祠墓特褒旌。精灵耿耿不泯灭,香叶勃郁看重生。
公能上不负天子,八利六失标青史。卓哉高节何嶙峋,正气贞操长不死。
昔闻柏树化桐王宴宅,又闻柏树倔起汉帝陵。何如陆公墓上枯柏复蕃翳,雷霆辊战蛟龙腾。
柏兮千载耐岁寒,乃是公之忠义肝。柏兮铁干挺劲直,乃是公之贬死骨。
赵裴遗臭公芬芳,小人枉自倾忠良。公之丹心炳日月,岂以柏之荣瘁为低昂。
物同人重物亦尊,诸葛庙前柏尚存。他年瞻拜定相识,百丈参天看黛色。
宣公輔政稱名臣,谏诤下憚批逆鱗。興元戡難勤贊助,轉危而安此一人。
乾坤幾劫滄桑改,齊女門東古墳在。松楸羊虎已銷亡,枯柏杈丫數百載。
聖代深嘉内相貞,敕修祠墓特褒旌。精靈耿耿不泯滅,香葉勃郁看重生。
公能上不負天子,八利六失标青史。卓哉高節何嶙峋,正氣貞操長不死。
昔聞柏樹化桐王宴宅,又聞柏樹倔起漢帝陵。何如陸公墓上枯柏複蕃翳,雷霆輥戰蛟龍騰。
柏兮千載耐歲寒,乃是公之忠義肝。柏兮鐵幹挺勁直,乃是公之貶死骨。
趙裴遺臭公芬芳,小人枉自傾忠良。公之丹心炳日月,豈以柏之榮瘁為低昂。
物同人重物亦尊,諸葛廟前柏尚存。他年瞻拜定相識,百丈參天看黛色。
萧萧宰木昼呼风,旧垄新阡北又东。防墓未须修孔氏,泷冈真合表崇公。
两朝一德功何自,五岁三封眷未终。更爱颂声金石在,碧天无际水无穷。
蕭蕭宰木晝呼風,舊壟新阡北又東。防墓未須修孔氏,泷岡真合表崇公。
兩朝一德功何自,五歲三封眷未終。更愛頌聲金石在,碧天無際水無窮。
平津高阁已成丘,一道寒泉万木秋。
秘器尽□□□□,□□□禁故恩留。
碑题黄绢门人撰,草积青箱汉使收。
非是羊□□□□,□□□涕洒西州。
平津高閣已成丘,一道寒泉萬木秋。
秘器盡□□□□,□□□禁故恩留。
碑題黃絹門人撰,草積青箱漢使收。
非是羊□□□□,□□□涕灑西州。
此生未展云蓝墓,郁郁甘棠孙子情。
今度忽为寒食客,欣欣乔木岁时荣。
尧天日月重光显,越国江山几变更。
回首千年有归鹤,练溪新涨匝春城。
此生未展雲藍墓,郁郁甘棠孫子情。
今度忽為寒食客,欣欣喬木歲時榮。
堯天日月重光顯,越國江山幾變更。
回首千年有歸鶴,練溪新漲匝春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