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客饮别酒,千觞无赭颜。
何物最伤心?马首鸣金环。
野色浩无主,秋明空旷间。
坐来壮胆破,断目不能看。
行槐引西道,青梢长攒攒。
韦郎好兄弟,叠玉生文翰。
我在山上舍,一亩蒿硗田。
夜雨叫租吏,春声暗交关。
谁解念劳劳?苍突唯南山。
送客饮别酒,千觞无赭颜。
何物最伤心?马首鸣金环。
野色浩无主,秋明空旷间。
坐来壮胆破,断目不能看。
行槐引西道,青梢长攒攒。
韦郎好兄弟,叠玉生文翰。
我在山上舍,一亩蒿硗田。
夜雨叫租吏,春声暗交关。
谁解念劳劳?苍突唯南山。
满怀凄苦饮酒送别朋友,千杯下肚脸上醉形不留。
什么东西最教伤心痛苦?马行环佩叮当人将分手。
荒野景色浩渺无人管束,天高地远秋来气爽风柔。
茫茫原野好像失去主宰,只剩下空寂旷远的黄秋。
官槐排列引向西行的道路,簇集的青青树梢望不到尽头。
韦郎真是好兄弟知心朋友,文笔精妙字字珠玉文章锦绣。
荒山上有我寒酸简陋住处,一亩薄田蓬蒿丛生稻麦无收。
下雨的夜晚差吏催租呼叫,与舂米声交错相杂吵扰不休。
韦郎远去谁了解我的酸楚?只有突兀的南山与我同苦忧。
韦仁实:李贺友人,河南宜阳人,长庆时曾任补阙。入关:西入关中。
觞(shāng):古代酒器。赭(zhě)颜:因酒醉而脸红。
金环:马络头上的铜环。
浩无主:因友人远去而感到原野也像失去了主宰般的惆怅。
坐来:顷刻,顿时。断目:目断。一作“新月”。
“行槐”句:道旁所植官槐,排列成行,自此而西入关中,夹路不断,故曰引西道。
“青梢”句:一作“青松稍长攒”。青梢,指槐树。攒(zǎn)攒,聚集的样子。
叠玉:联璧意。生文翰:文章有光彩。文翰,文章,文辞。
蒿(hāo)硗(qiāo)田:田之多石者。蒿,碻之误也。
春声:一作“舂声”。交关:交错。
劳劳:忧怆的心情。一作“劳苦”。
苍突:苍翠而突兀。南山:终南山。
参考资料:
1、冯浩非 徐传武.李贺诗选译.成都:巴蜀书社,1991:210-212
韦仁实兄弟是福昌(今河南宜阳)人,与李贺同乡。他们自家乡西行入关,李贺赠此诗送别。此诗的创作时间,钱仲联认为是李贺举进士不第东归的元和四年(809年)秋天,刘衍认为是李贺辞官还乡的元和八年(813年),吴企明则认为最迟在元和四年(809年)李贺再度入长安求仕以前。
参考资料:
1、徐传武.李贺诗集译注.济南:山东教育出版社,1992:401-409
2、闵泽平.李贺全集汇校汇注汇评.武汉:崇文书局,2015:50-51
这是一首送别诗,抒写作者与韦仁实兄弟的情谊,写得很有感情。
全诗可分两大部分。前十二句写伤离别。开篇迅即点题,写“送客”。送别时心情凄苦,故饮千杯而面无红色,“何物最伤心”句,唤起下文,载着韦氏兄弟的马匹已经驰去,马络头上的铜环鸣响,最能使送别人伤心。“野色浩无主”以下六句,描写送别地之景物,秋时天高气爽,野色辽阔,无人管领,斯人已去,空留旷野。目断远处,不胜惆怅,顿时使人心碎胆破。此时只有一行行官槐的青树梢簇聚着,伸向西去的官道上。景物描写中饱含着诗人送别时凄苦的心绪和眷恋的情思。“韦郎好兄弟”已经远去,回想起他们文笔精妙,字字如积叠的美玉,很觉惋惜,不能再和他们说诗论文,徒增伤感。
“我在山上舍”以下六句突然运用转笔,转写自己,慨叹自己困守不遇。先写家园土地之贫瘠,次写催租吏之困扰,夜雨中,催租吏的叫骂声和舂稻声交织在一起。“夜雨叫租吏,春(舂)声暗交关”二句刻画出催租吏雨夜上门催逼租税,农家被迫连夜舂米的辛苦景象,勾勒出当时社会现实的一个侧影。最后二句说,有谁能像韦氏兄弟那样经常怜念我忧怆的心情呢?唯有苍翠突兀的南山陪伴着我。用问语收结,给人以悠然不尽的想象空间,更具含蓄美。结尾与开篇遥相呼应,韦氏兄弟与自己交谊深厚,所以离别时倍感伤心。
全诗由饮别到送行,到惜别,到思念,并同自己的困境结合起来,真挚,凄婉,感人。
李贺(约公元791年-约817年),字长吉,汉族,唐代河南福昌(今河南洛阳宜阳县)人,家居福昌昌谷,后世称李昌谷,是唐宗室郑王李亮后裔。有“诗鬼”之称,是与“诗圣”杜甫、“诗仙”李白、“诗佛”王维相齐名的唐代著名诗人。著有《昌谷集》。李贺是中唐的浪漫主义诗人,与李白、李商隐称为唐代三李。有“‘太白仙才,长吉鬼才’之说。李贺是继屈原、李白之后,中国文学史上又一位颇享盛誉的浪漫主义诗人。李贺长期的抑郁感伤,焦思苦吟的生活方式,元和八年(813年)因病辞去奉礼郎回昌谷,27岁英年早逝。
洪波舣楫泛中流,凫淑鸥汀揽胜游。
数点渔舟歌欸乃,诗情恍在白苹洲。
晓寒着人肌粟生,空阶顷刻一尺平。开门起视天地白,埽榻坐爱琴书清。
黄州竹楼惊碎玉,许家仙子誇飞琼。东邻西舍醉新酒,蹇驴细踏春风行。
北冥有鱼,其名为鲲。鲲之大,不知其几千里也。化而为鸟,其名为鹏。鹏之背,不知其几千里也,怒而飞,其翼若垂天之云。是鸟也,海运则将徙于南冥。南冥者,天池也。《齐谐》者,志怪者也。《谐》之言曰:“鹏之徙于南冥也,水击三千里,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,去以六月息者也。”野马也,尘埃也,生物之以息相吹也。天之苍苍,其正色邪?其远而无所至极邪?其视下也,亦若是则已矣。且夫水之积也不厚,则其负大舟也无力。覆杯水于坳堂之上,则芥为之舟;置杯焉则胶,水浅而舟大也。风之积也不厚,则其负大翼也无力。故九万里,则风斯在下矣,而后乃今培风;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,而后乃今将图南。
北冥有鱼,其名为鲲。鲲之大,不知其几千里也。化而为鸟,其名为鹏。鹏之背,不知其几千里也,怒而飞,其翼若垂天之云。是鸟也,海运则将徙于南冥。南冥者,天池也。《齐谐》者,志怪者也。《谐》之言曰:“鹏之徙于南冥也,水击三千里,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,去以六月息者也。”野马也,尘埃也,生物之以息相吹也。天之苍苍,其正色邪?其远而无所至极邪?其视下也,亦若是则已矣。且夫水之积也不厚,则其负大舟也无力。覆杯水于坳堂之上,则芥为之舟;置杯焉则胶,水浅而舟大也。风之积也不厚,则其负大翼也无力。故九万里,则风斯在下矣,而后乃今培风;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(è)者,而后乃今将图南。
蜩与学鸠笑之曰:“我决起而飞,抢榆枋而止,时则不至,而控于地而已矣,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?”适莽苍者,三餐而反,腹犹果然;适百里者宿舂粮,适千里者,三月聚粮。之二虫又何知?(抢榆枋一作:枪榆枋)
小知不及大知,小年不及大年。奚以知其然也?朝菌不知晦朔,蟪蛄不知春秋,此小年也。楚之南有冥灵者,以五百岁为春,五百岁为秋。上古有大椿者,以八千岁为春,八千岁为秋。此大年也。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,众人匹之。不亦悲乎!
汤之问棘也是已:“穷发之北有冥海者,天池也。有鱼焉,其广数千里,未有知其修者,其名为鲲。有鸟焉,其名为鹏。背若泰山,翼若垂天之云。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,绝云气,负青天,然后图南,且适南冥也。斥鷃笑之曰:‘彼且奚适也?我腾跃而上,不过数仞而下,翱翔蓬蒿之间,此亦飞之至也。而彼且奚适也?’”此小大之辩也。
北冥有鱼,其名为鲲。鲲之大,不知其几千里也。化而为鸟,其名为鹏。鹏之背,不知其几千里也,怒而飞,其翼若垂天之云。是鸟也,海运则将徙于南冥。南冥者,天池也。《齐谐》者,志怪者也。《谐》之言曰:“鹏之徙于南冥也,水击三千里,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,去以六月息者也。”野马也,尘埃也,生物之以息相吹也。天之苍苍,其正色邪?其远而无所至极邪?其视下也,亦若是则已矣。且夫水之积也不厚,则其负大舟也无力。覆杯水于坳堂之上,则芥为之舟;置杯焉则胶,水浅而舟大也。风之积也不厚,则其负大翼也无力。故九万里,则风斯在下矣,而后乃今培风;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,而后乃今将图南。
北冥有鱼,其名为鲲。鲲之大,不知其几千里也。化而为鸟,其名为鹏。鹏之背,不知其几千里也,怒而飞,其翼若垂天之云。是鸟也,海运则将徙于南冥。南冥者,天池也。《齐谐》者,志怪者也。《谐》之言曰:“鹏之徙于南冥也,水击三千里,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,去以六月息者也。”野马也,尘埃也,生物之以息相吹也。天之苍苍,其正色邪?其远而无所至极邪?其视下也,亦若是则已矣。且夫水之积也不厚,则其负大舟也无力。覆杯水于坳堂之上,则芥为之舟;置杯焉则胶,水浅而舟大也。风之积也不厚,则其负大翼也无力。故九万里,则风斯在下矣,而后乃今培风;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(è)者,而后乃今将图南。
蜩与学鸠笑之曰:“我决起而飞,抢榆枋而止,时则不至,而控于地而已矣,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?”适莽苍者,三餐而反,腹犹果然;适百里者宿舂粮,适千里者,三月聚粮。之二虫又何知?(抢榆枋一作:枪榆枋)
小知不及大知,小年不及大年。奚以知其然也?朝菌不知晦朔,蟪蛄不知春秋,此小年也。楚之南有冥灵者,以五百岁为春,五百岁为秋。上古有大椿者,以八千岁为春,八千岁为秋。此大年也。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,众人匹之。不亦悲乎!
汤之问棘也是已:“穷发之北有冥海者,天池也。有鱼焉,其广数千里,未有知其修者,其名为鲲。有鸟焉,其名为鹏。背若泰山,翼若垂天之云。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,绝云气,负青天,然后图南,且适南冥也。斥鷃笑之曰:‘彼且奚适也?我腾跃而上,不过数仞而下,翱翔蓬蒿之间,此亦飞之至也。而彼且奚适也?’”此小大之辩也。
岭南古松气森森,如君此时之古心。蜀山椤梓蟠天回,如君卓荦之奇材。
文章黼黻溟海深,令言徽行贵兼金。天子策名作进士,选众举为侍御史。
巡行塞徼安远人,谏诤朝廷厉风纪。馀力千诗百赋成,四散江山被绣绮。
丈夫行道志大申,勋名禄位极此始。
岭南古松气森森,如君此时之古心。蜀山椤梓蟠天回,如君卓荦之奇材。
文章黼黻溟海深,令言徽行贵兼金。天子策名作进士,选众举为侍御史。
巡行塞徼安远人,谏诤朝廷厉风纪。馀力千诗百赋成,四散江山被绣绮。
丈夫行道志大申,勋名禄位极此始。
葑亦多彦,哿矣两朱。昆丘连璧,峄阳双梧。子出最后,遗风爽如。
寒泉冬洁,菉竹秋臞。积百媚学,孰俪君劬。宵闻片籍,屏寐以须。
失之皇皇,获之愉愉。抛裘喷炙,投玉捐珠。珍香宝茗,法绘名书。
清谈晏对,日坐仙区。爱我维笃,弃我亦徐。怅其邈矣,临风永吁。
葑亦多彦,哿矣两朱。昆丘连璧,峄阳双梧。子出最后,遗风爽如。
寒泉冬洁,菉竹秋臞。积百媚学,孰俪君劬。宵闻片籍,屏寐以须。
失之皇皇,获之愉愉。抛裘喷炙,投玉捐珠。珍香宝茗,法绘名书。
清谈晏对,日坐仙区。爱我维笃,弃我亦徐。怅其邈矣,临风永吁。